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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HA专访丨顾乃安(Antoine GOURNAY):园林与庭院是一种世界性的文化现象

时间: 2016.9.22

2016年9月18日第34届世界艺术史大会第十二分会“园林与庭院”在中央美术学院5号楼举行,担任本分会场联席主席的是来自法国巴黎索邦大学的顾乃安先生(Antoine GOURNAY)。顾乃安先生是法国巴黎索邦大学考古艺术史系教授并担任着法国巴黎索邦大学远东研究中心研究员。园林不仅是各种艺术形式的重要载体,也是不同传统中文化与人性所存在的普世性与差异性的显现。世界艺术史大会“园林”分会讨论鼓励参与者就园林艺术观念、案例、技术、历史等方面展开跨文化、跨学科的直接对话。利用茶歇时间,中央美术学院艺讯网记者对顾乃安先生进行了采访。

采访编辑:Sue Wang
整理翻译:缪亦楠
拍摄:胡思辰

记者:园林和庭院是传统中国绘画中的重要主题,在宋元国画中尤其突出。而园林和庭院在国画中的深远意义一直为人们所热议。根据您的理解,在当今的多元背景下,我们应该如何理解园林和庭院作为一种常见艺术表现形式的意义?或者在某种程度上的,作为一种公共艺术的形式?
顾乃安:当然,在全球范围内人们有多种设计园林和庭院的方式。而当我们在策展时,我们也试图通过将来自不同传统背景的艺术家作品汇聚到一起,来表现这种文化多元性。但我个人觉得有趣的是,不管你去世界的哪一个国家,在园林和庭院的设计上总是会有相同的问题存在。
我认为有两个主要问题。第一个问题在于你如何去设计一个能使人们流连忘返的空间,一个不仅有视觉和听觉双重享受的空间。从美学角度来看,园林就是这样一个旨在提供人们享受的空间。以上是第一个需要考虑的设计问题。第二个问题在于,如果你想要能够享受这个空间,你就得把这个空间设计成人可以在里面随意走动停留的空间。因此,只有人们身处在特定的空间设计里,才能够与园林的不同元素相遇。
哪怕在同一个国家或者相同传统内,以上的两个问题也可以有很多不同的解决办法。比如说在中国,我认为一直以来就有很多不同风格的园林设计美学。举个例子,如果你拿非常古老的唐代园林和宋代明代园林相比较,他们就会有所不同,这种不同不仅体现在审美上,而且也在如何把花园设计成一个生活环境的设计思路上。再比如说,在中国传统园林里,你看江南私家园林,就设计的非常精致小巧,设计面向的主要是居住在苏州或扬州之间的文人学者们。而相比之下,北京的皇家园林就设计的非常宏伟大气。

记者:您选的这些学术论文对中西方园林文化分别进行了比较分析研究。您认为在这些研究中有什么相似和不同的观点么?
顾乃安: 如果你将世界上的两个不同地区相比较,比如中国和西方欧洲的同时代时期。这种比较总是有可能的,但是我认为如果这种比较只让你注意到所产生的不同,那么仅仅比较是不够的。但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当你在比较两个不同的地方,这两个地方其实使用了不同的方式来回应了类似的设计问题。所以你看我是怎样来思考园林美学的。早些时候我们在谈论阿拉伯穆斯林的花园,比如说在窗户花园的设计中,流水是非常重要的,也许比在中国园林中流水的存在更重要。在中国园林中,除了流水,还有小瀑布。还有很多人工的小池塘来让人们观赏夜晚月亮的倒影。所以造水手法也因园林文化地域的不同而异。所以在对待相似的设计问题上,你也可以有不同的设计思路。

记者:您认为在这次艺术史大会的讨论中,您认为什么是最有价值并有所启发的?
顾乃安:对我来说,这次会议是一个非常棒的机会。因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在学习各国的园林。而我也经常发现每个在这个领域的人通常都只在当地传统范围内进行研究。比如,在法国大多数学者都只会选择研究当地园林。中国的大多数学者也只研究中国园林。而这次会议将我们全世界范围内的学者都集合到一起来交流,是非常有意义也有必要的。

记者:您期待在中国考古学和艺术史中了解什么内容?或者说,您期望未来在这片领域中发现什么?
顾乃安:这是两种非常不同的研究途径。考古学在两个方面是非常重要的。当然,也有考古学叫做考古发掘。当今,考古发掘的办法使人们了解古老的,甚至远古的早已不存在的园林成为可能。考古学也给我们提供了分析事物的不同办法。我们用来讨论园林的概念可以被延伸并用考古的研究办法来深入探索,从而产生美学和社会空间建立之间的区别。这是典型的考古学家才会研究的问题。现在,如果你从艺术史的角度来看,艺术史学家有更加悠久的研习园林的历史。有趣的是,艺术史学家们从地域的不同角度来研究。中国艺术史学家的研究方式又和其他国家的艺术史学家有所不同,这也是为什么我们需要汇集大家一起来讨论的原因。